【唐溢/姜云升】压寨 05
架空民国，蜀地山贼唐溢X云南商贾家的小道士姜云升
简介：在山上当山贼的唐溢某日率弟兄们扣押了经过蜀地的姜家商队，里面随行的有个道士，唐溢把小道士留下当了压寨夫人……
05
令人惊讶的是，日白帮的山寨离商队被袭击的道路很远，几乎要翻一座山。如果不是被劫道，按着这需要走的距离，说不定商队都能抵达下一个正路上的镇子了。
“还有多久啊？”姜云升从马车帘子里探头问正在驾驶马车的山贼。
“山师爷，还远着呢！估计天黑前才能到。”山贼十分客气地回答了问题。
一群文盲，他都不想去纠正自己的称呼问题了。姜云升叹了口气又坐回了马车中，这辆马车是原本载刘管事的。姜云升他自己的那辆车上放满了法器，唐溢不放心他，把原本已经爬上自己车的姜云升揪了出来扔在这辆马车上，还说什么“师爷你别想着玩花样”，连他原本揣着的罗盘和符纸都被逼得上交扔在了另一辆马车上。
日白帮抢劫完后将镖局的人绑在树上扔在了原地没管，说是看镖子的运气，运气好的话有人走这条道会救他们，没有就等死。而商队的人则被全部一个连一个绑在一根绳子上跟在马车后面押着走去山寨，跟那什么古时候押送犯人似的。明明可以只拿载着货物的马车，但却带上了十几个累赘，看来这日白帮是想拿商队的人当筹码去和商队大老板及当地官府谈判。
就是不知道自己那个看重生意的老父亲愿不愿意花钱赎人了……哦，说不定这老头子还赚了，自己没有暴露身份，要知道姜家二少爷和随行小道士的赎金可差得远了。
姜云升又悄悄掀开帘子的一角去看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人——唐溢骑在马上和同样骑着抢来的马匹的周密小声交谈着，相比周密过于丰富的表情，唐溢的脸有些略微冷淡了。
说起来之前唐溢有提到一个叫生番的人，这个生番听描述似乎是个情报贩子，日白帮能够劫到姜家商队他提供了很大帮助。姜云升又想到自己在林子里方便时发现的树木上的符号，看来日白帮早就在那附近踩点了，并非临时起意劫商。这其中难不成还有啥阴谋？
姜云升用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这是他算卦时的习惯性动作，嘴里轻声诵咒，试图以自己为阵眼核心抽出这次事件的丝缕。不消多时，姜云升带着疑惑的神情放下了手。
怪了，自己身上最近的命数怎么还是桃花运。不过除开桃花运，这次姜云升多少看出了点别的东西，比如商队运送的不仅仅是布匹，乾字，地生金，货物应当还有铁器之类的；日白帮和唐溢这人之后与自己的纠葛也不少，短时间内不会从他的命数里消失等等。而更多的信息则像是隐藏在迷雾中，虽然命理的丝线被姜云升牵在手里，但却难以拉出看清迷雾中的真相。这种情况倒也不是不能解读，但以姜云升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支撑他轻松去看清，要是强求个结果，只会折损姜云升的阳寿，那可就真的划不来了。
思及此处，姜云升越觉得委屈，当时就他妈不该答应老头子出来随商。如果留在春城和朴冉一起搞洋歌，虽然自己算过在这方面可能不会有大成果，但好歹自己玩得开心。现在呢？不仅死了人，自己也他妈成了山贼们的师爷了。姜云升越发想念起自己修道的师父和师兄弟了，恨不得师父马上出现揪着自己耳朵回到道观背经文——不不不，背经文还是算了，回去给师父作法时奏乐还行。
难过的姜云升掏出了自己怀里没被发现的洋牌子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才想起自己没有火柴。
“诶，哥们儿，有火柴嘛？”姜云升从马车内探出脑袋询问驾马车的山贼。
山贼摇了摇头：“没得，歪哥要抽，他那里有吧。”
姜云升于是往唐溢看去，后者像是听见了有人念自己的名字，回头和姜云升对上了视线。唐溢侧头和周密说了两句，拉住马缰绳慢下速度直到和姜云升的马车并行。
“歪哥你也抽烟啊？有火柴嘛？”姜云升笑眯眯问道。
“戒了。”唐溢瞥了眼姜云升夹着细条洋牌子烟的手，那夹着烟的两根白皙手指青葱细长骨骼分明，一看就是拿笔杆子没干过什么重活的手。
“我戒烟好些日子了，你别让我吸二手。”唐溢说着就伸手抓住了姜云升拿烟的手，摸着小道士细嫩的手往下一捋，把香烟直接夺了过来。唐溢举着手中的烟给姜云升示意了一下，将烟给扔在了地上，香烟在地上弹了几下被滚动的马车轮子碾在了道路后。
“我说你这人怎么……”姜云升一口气没骂出来，被唐溢一瞪，砸吧着嘴啧啧两声缩回了马车内。但唐溢敲了敲马车车厢，姜云升没理他，唐溢又拉开侧边的车窗帘子盯着角落的姜云升。
“香烟没收。”
一听这话姜云升就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没了！那是最后一根！你还给我浪费了。”
“……”
唐溢就瞪着姜云升，姜云升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脾气拍拍自己衣兜道：“真没了！”
唐溢这人居然还是个行动派，直接从马上翻到了车窗滑进了马车内。
“你大爷的唐溢！你别瞎摸！”
姜云升都顾不得对唐溢恭敬了，伸手抵抗着后者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双手。被姜云升推拒得烦了，唐溢一把按倒姜云升，掐着后者的脖子抵在车厢上，另一只手摸进姜云升怀里找到了那盒贴身放置的洋牌子烟。
“哼哼！”唐溢将香烟在被压制的姜云升眼前晃了晃，然后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你个狗日的秃鹰，暴力狂……”被松开的姜云升小小声咒骂着坐到了角落去，力求离马车车厢内的唐溢远点。
“你说什么？”
“我说吸烟有害健康，歪哥你没收得好。”姜云升讪笑着。
“说得真好。”唐溢也笑，接着就坐在了车厢内姜云升的对面，看样子是不打算出去了。之后的一段时间对姜云升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唐溢在车厢里也不干啥，就是盯着他看，搞得他身上一直起鸡皮疙瘩。姜云升也不敢回看，就怕唐溢说出之前什么“你眼神惹到我了”这类似的话语然后把他给咔嚓了。
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外面周密大喊到寨子了。唐溢拉开车帘跳了出去，姜云升这才松了口气凑到车边观察外面。
天有些灰蒙蒙的，还没完全黑下来，接着光亮可以看见日白帮的山寨建在一个易守难攻的山顶上，山寨面积不小，边缘都用粗壮削尖了头的两人高木桩子围着，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木制瞭望台，上面的火把已经点亮了。望过高高的围墙，山寨内还有了了炊烟被风卷着斜斜飘动，人声嘈杂。山寨入口处是个机械拉动的向上的木闸门，此时已经打开欢迎回来的同伴。
“歪哥！歪哥！”
“周密！”
“大丰收啊哈哈哈！”
……
留守寨子的山贼们看见同伴满载而归，全体都在兴奋吆喝着。
“按之前说的去安排。”唐溢找到周密吩咐着，周密点点头去传达着任务，让大家把抢来的装着货的马车拉到寨内放置好，又让一批人把商队俘虏找个地方暂时关押起来。最后周密又跑到人群中吼着点亮篝火今晚要开宴会，大家一起喝酒吃肉庆祝。
在周密到处跑动的时候，唐溢回到马车边逮住了溜下车的姜云升：“你想切哪儿？”
“下来活动活动，车上坐久了，腿麻。”姜云升回道。唐溢这个人怎么老是抓他的手腕呢？力气又大，每次都捏得他手腕疼。
“歪哥！这是哪个啊！”
一个略微沙哑的女声传来，姜云升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扎着高马尾，容貌靓丽衣着干练性感的女孩走了过来。
“阿达娃。”唐溢点点头跟被称为阿达娃的女孩子打了声招呼。
这女的……看上去比自己还小。长得还不错，虽然胸部差点儿意思，但也算自己喜欢的类型。难不成这就是那个算出来的桃花运？
姜云升眨巴着眼盯着阿达娃，一旁的唐溢发现他不加掩饰的目光用力捏了一下手里抓着的手腕，疼得姜云升“嗷”了一声。
“这小子看上去细皮嫩肉的，歪哥你从哪里拐起来嘞啊？”阿达娃看见姜云升的脸啧啧道，又被两人抓在一起的手吸引了目光，哈哈哈大笑调侃着，“嚯哟～没想到歪哥你原来是好这口嘞啊，怪不得以前老张喊你切城头开荤你都不切。”
失算了，这丫头绝对不是自己的桃花运，这性格，没比周密唐溢好多少。姜云升默默收回视线。
“别日白扯谎了，这个道士以后是我们的师爷，叫山初。”唐溢松开了姜云升，用手拍了拍姜云升的背。
听见唐溢的介绍阿达娃睁大了眼睛，随即瘪着嘴露出一副感动的表情抓住了姜云升的胳膊：“天啊！大哥你终于来了！你晓不晓得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好惨，他们都不认字，就只有我和小精灵会滴点，天天喊我们看账本和书信。”
“嗯，嗯嗯……”姜云升抽搐着嘴角想把胳膊抽回来。
“阿达娃是我们大家的妹儿，小精灵是陈峥宇，这儿的大夫。”唐溢介绍道，招手让两人跟着他走。
“我跟你说明明这个人也会认点字，但他就是要把那些活碌扔给我们。”阿达娃用手拢着声音在姜云升耳边抱怨着，被走在前面的唐溢听见回头瞪了一眼，落后几步的两人均是身体一振，歪头装作看天。
“这儿，你以后住这儿里。”唐溢领着人走到了寨中央附近最大的一幢土木混合搭建的房子旁，这房子进去是个大厅，中间摆着一个很大的长桌子，上面放了好些涂画了的地图。桌子旁乱七八糟放着一些椅子，高一点的墙壁上安置着挂式油灯。往侧边走是一条向上的楼梯，上去后是一条走廊，走廊一侧挂着几扇毛玻璃窗，另一侧则有五扇门。
“杂物间，书房，我的房间，以后你的房间，洗漱的房间。”唐溢站在楼梯口给跟上来的两人说道，“茅厕在外头。”
“说是书房，其实歪哥把那个当作杂物间在用，他都不咋个看书嘞。”阿达娃告诉姜云升。不过几分钟，这两人凑在一起已经熟到像朋友一样聊天了。
“我有问题。”姜云升举着手面向唐溢。
“问。”
“为什么我要住你旁边，我看外面寨子里不是有很多可以住的屋子啊棚子啊什么的嘛。”
唐溢没有立马回答，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阿达娃感觉不太妙躲在了姜云升后面，正好也让姜云升没法后退了。
“你是我的师爷，我们以后要好好相处嘛，很多账本啊计划啊都要一起商量嘞，你当然要住我旁边方便找人嘛。”唐溢说道，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姜云升的胸口，“或者你想跟我住在一个房间也可以嘛。”
姜云升果断摇头：“我住你旁边就行了。”这死秃鹰，不信任自己直说嘛，搞得这么暧昧，身后的阿达娃又在起哄了。
“你的那间房还没收拾，等会儿我让阿达娃找人帮你弄出来。”唐溢挤过站在楼梯口的两人下了楼，“今晚上要办篝火晚会，你也来。”
之后阿达娃拉着姜云升在山寨内闲逛认路，除了关押俘虏的地方和重要的不便于给不熟悉的人去的地方，其他都大致走了个遍，也稍微认识了一下山寨内的人们。这期间姜云升发现这里的山贼有些是单个在贼窝，有些是拖家带口住山寨里，大家意外的不是什么特别嗜血凶神恶煞的人，这里比起山贼窝，倒更像是一个山里的村寨了。
“阿达娃姐姐！”
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儿拦住了闲逛的两人。
“阿达娃姐姐，我今天练靶子全上靶了！”
“我今天有打中靶心！”
“我……”
两个孩子七嘴八舌兴奋地跟阿达娃汇报今天的练靶成果，听见这两小孩的话姜云升心里一阵揶揄。这是个屁的山里村寨，唐溢有没有人性啊，十岁小孩都拿枪杆子。
“阿达娃姐姐，这人是谁啊？”一个小孩发现跟在阿达娃旁边的是个生面孔。
“他是我们的新家人，等会儿篝火晚会歪哥会给大家一起介绍的。”阿达娃摸了摸小孩的头，“你们去玩吧，我带他四处逛逛。”
两个孩子跑走后，阿达娃看着姜云升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叹了口气道：“歪哥说干这行得有自保能力，再小的孩子也要练，要是哪天官府的来了子弹可不长眼睛的。”
“走吧，还没带你看我们的大夫呢！他这人特美，自己喊自己小精灵。”阿达娃带着姜云升去往寨子最里面，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一栋木屋外好些个站岗的人。
“小精灵呢？”阿达娃问木屋外的站岗山贼。
“今天有好些个兄弟伙受伤，小精灵在给他们看伤。”
“这样啊……”阿达娃扯扯姜云升的衣袖，“那我们先别去打扰他了，他看伤最烦有人打扰了，反正篝火已经好了，我们先切那边算了。”
姜云升看向寨子中央，黑下来的天空被高耸的篝火火焰染得通红，那边已经响起了人们欢笑喧闹的声音。回到寨子中央，原本空旷的地上搬来了矮桌，美酒和食物都已经摆了出来，人们围着篝火嬉笑谈闹。周密那个大嗓门端着一坛酒在篝火前做着奇怪的高抬腿动作吆喝着唱着蜀地的歌谣，还不时和围过来的人划拳喝酒。
姜云升眼神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唐溢。
“玩得开心点儿，找歪哥的话一般他等哈就来了。”阿达娃拍拍姜云升的背，留下姜云升站在原地，自己朝呼喊自己的朋友那边去了。
周围的人都很开心，气氛也很热闹，姜云升却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要不要趁机溜去找找关押俘虏的地方呢？
“傻哆这里干啥子？”有人搭上了姜云升的肩膀，姜云升回头，是唐溢。
“走三，切跟大家介绍一下你。”唐溢拉住姜云升的手腕，将后者带着走向了人群中央一个稍高点的一看就是山贼头头坐的高座椅。
“大家安静一下！歪哥要说事情咯！欧欧欧欧欧欧欧！”周密在人群里晃着手臂吵得最大声。
那座椅子的台子有些高度，再加上唐溢和姜云升本身身高也挺拔，站上去立马成了所有人的焦点。看着下面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盯过来，姜云升心里感到一阵忐忑。
“歪哥这是哪个！”
“介绍一哈三，歪哥！”
“小伙子长的可以嘛！”
……
“这娃儿是这次活碌捡回来嘞，是个道士。”唐溢没去管喧闹的人群，手抬起来揽住了姜云升的脖子将人拉近，“他道号叫山初，以后是我们的师爷了。”
底下的人们脸上都带着笑容，大声兴奋吆喝着，有人吹口哨，有人鼓掌，有人大笑，全都在表达着对姜云升的加入的喜悦。这一张张印着温暖火光的笑脸看得姜云升一阵恍惚，内心突然涌出一阵酸涩与莫名的开心。这感觉太不一样了，区别于他回到姜家下人的毕恭毕敬与家人的恨铁不成钢，区别于道观师父的严谨管教与师兄弟们的和睦相处。姜云升又感到一阵后怕，他融入不进这里的。
姜云升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掩饰好自己的表情，他回神是因为唐溢捏了捏他的手腕，一双锐利的双眸静静盯着他。
欢迎。
唐溢无声做着口型。
秃鹰。姜云升回应，然后被唐溢锤了个爆栗。
tbc.
这每一章节的字数怎么越写越多了，我哭了，你们呢。
下一话就直接歪哥和小姜在寨子里过上幸福生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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